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华灯下的守护
我常常在想，当道路两旁少了树，多了几栋楼、几盏灯会是什么样子的？
要到城里读书的我终于迎来了机会。我望向火车窗外那耸立的高楼，五颜六色的灯，它们照进我的眼眶里，闪烁着光。
我抑制住狂跳的心，牵着母亲的手下了车，好奇地四处张望。停在红绿灯下时正想仔细观察周围的一切，突然，母亲拉着我的手大步流星地走过马路，母亲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在说着什么。我顾不得再看就又上了出租车。母亲的电话响个不停，我似乎还能听到电话另一头的责骂声。我再次望向了窗外，但来来往往的车辆挡住了我的视线，我什么也看不见了，只听见车内母亲对电话另一头的人不断说着抱歉……
刚一到家，母亲叮嘱我几句后又匆匆忙忙地走了。夜晚，我坐在床头望向窗户外面：“嘀嘀，叭叭”的车鸣直刺耳膜，我感到烦躁不已。
不久，母亲回来了，我闭着眼睛装睡，不想曾经那么渴望来这里感受高楼林立、华灯初上的我，在经过一下午的观察后失望了。这里的一切都那么匆忙，母亲仿佛没有了自己的时间，更没有陪伴我的时间。
我听见了母亲旋开门，放轻脚步进来的声音，我感觉到她轻轻地为我拢了拢被子就又出去了。过了一会我听见外面还有动静，悄悄出门去看。书房里是已经晚归的母亲，她还没打算休息，又开始了工作。她沉浸在工作中，丝毫没有察觉我的到来。
月光透过窗帘照进室内，晚风将窗帘微微吹起。透过月光，我看到了母亲那疲惫不堪的脸和那眼底浓重的乌青。橙黄的灯光下，母亲手握一支笔，在一张白纸上奋笔疾书，一会儿在电脑上查看着什么，眉头时而隆起，时而舒展。不一会母亲写了许多字，这时的她开始哈欠连连，但也只是喝口茶继续坚持。这时母亲发现了躲在门口的我，惊地起身，关切地问我是不是不舒服。我摇摇头，看着她布满血丝的眼中满满的担忧，我湿了眼眶。母亲温柔地哄我睡觉，她又再次回到书房继续工作……
忽然间想起了几年前的那段日子。
那时候，每当夜晚降临，月亮半悬于天空，晚风从远处吹来，带着田野上的麦香，蔓延鼻间。这时，母亲总会说：“真喜欢这‘无丝竹之乱耳，无案牍之劳形’的生活，在这里可以与夏日蝉鸣和唱，与秋日落叶做伴，可以摘几片茶叶浅尝，沐浴着清晨的阳光……”那时的日子总是那么开心惬意。后来，母亲来到城里打拼，只是想要给我营造一个更好的教育环境。我想，那时的母亲是鼓起了多么大的勇气来放下那么喜欢的生活呢？
我暗下决心要为母亲守住那时的快乐：在她远离案牍的日子里，多陪陪她，无论春夏秋冬和她一起出去走走，沐浴阳光，感受微风，体悟大自然。希望母亲在嘈杂的世间、在尔虞我诈的工作环境中永远记得当初那份心境。
华灯下，我会一直守护她心中的月光，让它一直长明于夜空。